回月阁梦忆 - 少年不知愁滋味


Our whole universe was in a hot dense state,
Then nearly fourteen billion years ago expansion started. Wait…
The Earth began to cool,
The autotrophs began to drool,
Neanderthals developed tools,
We built a wall (we built the pyramids),
Math, science, history, unraveling the mysteries,
Tha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Since the dawn of man" is really not that long,
As every galaxy was formed in less time than it takes to sing this song.
A fraction of a second and the elements were made._
The bipeds stood up straight,
The dinosaurs all met their fate,
They tried to leap but they were late
And they all died (they froze their asses off)
The oceans and pangea
See ya wouldn’t wanna be ya
Set in motion by the same big bang!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It’s expanding ever outward but one day
It will cause the stars to go the other way,
Collapsing ever inward, we won’t be here, it wont be hurt
Our best and brightest figure that it’ll make an even bigger bang!

Australopithecus would really have been sick of us
Debating out while here they’re catching deer (we’re catching viruses)
Religion or astronomy, Encarta, Deuteronomy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Music and mythology, Einstein and astrology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The Big Bang Theory Theme

她看了看手机,6:00,早晨。这已经是第\(N\)个早晨在这个钟点被这首歌叫醒了。她在想,起来,还是不起来,这已经是她第\(N-K\)次思考这个问题了。可是无论这个\(K\)到底有多大,\(N\gg K\)。这次,她决定再闭上眼。

8:45,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垫上爬起来,昨天她凌晨3点才睡,为了一个死命的定理,也为了笑过系列综艺,把一集美剧颠来倒去看3遍。

刷牙,混合着牙膏的泡沫吐出一口血来。“哎~昨天冰块吃多了。”,她略略无奈的自嘲着跟了她十几年的牙口,顺便用舌头抿了一下嘴里起的泡,“哎~又上火了。”

洗脸,梳头,在衣架上挑了一件衬衫,红格子的,又挑了一件牛仔裤,穿上一双运动鞋。她依着课挑了几本书装进书包,抬头时恰好看到她贴在书桌前的一首词,然后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圆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 《生查子》

今天周四,9:00她有课。对她来说,起床和上课之间永远遵守一个规矩。她曾向同学解释道:“我的起床时间是\(t_{w}=\text{6:00 am}\),上课时间是\(t_{c}\),\(\alpha\)是一任意正数,那么我上课时间的强原则就是\(t_{w}+\alpha\leq t_{c}\)。”后来,她又说,还是弱原则比较好使,\(t_{w}+\alpha\leq \text{0:00 am}\)。

她常常对她的室友说,一个人对一个东西坚持的耐心,和记忆曲线是相似的,她有一个常数\(0<c<1\),而她的耐心曲线就是:

\[\mathcal{P}(d)=1\times c^{d}\times 100\%\]

可是\(c\)到底是多少呢?据她自己说,在0.5到0.6之间,因为这个位置收敛的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可是,总是还是有点自夸的嫌疑吧。

她,独孤月,19岁,女,Department of Computer Science, University of Academy一年级生。瘦瘦高高,该凸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该凹的地方倒是都凹下去了。一架旧眼镜总是架在眼上,背后的那双眼睛,时常像小猫一样转个不停。在她的一份给导师非正式的一份简历上,她写道:“Interests: Mathematics, Physics, Philosophy, Programming, Artificial Intelligence”。这一年,是公元2011年,她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个学期。

9:30,前面那个手拿遥控器,嘴里翻Slides,长着一个圆脸盘子,在前面讲课的老师正在滔滔不绝的讲所谓的“Software Engineering”。尽管上次她在课后对这个大脸小眼的女老师说:“Can you make your class more interesting? I bet you know how many students was sleeping.”这一节课\(\text{Slides page}\geq 80\) Slides show并没有任何改观。不过她觉得这样说话并不过分,因为她的有一句就是:“I don’t want to be rude here.”

她早已不在乎面前这个从第一节课就在说“because it’s a big class, so everyone should be quite.”的老师嘴里的唾沫到底喷向哪里,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她的导师和她说过的话:“To start doing research work, you need to read some materials first, then I would pass you some papers, and you can understand these signs.”是时候了。

“Our whole universe was in a hot dense state…”电话忽然响起来,她习惯的将其挂掉,身子一挺就坐了起来,猫着腰从侧门出去了。原来是她的室友,也是如今所说的闺蜜,杨潇湘打过来的,不知道什么事。

“喂,潇潇,什么事?”

“没事,看你在干吗。”

“哦,我上课呢。”

“签到了么?”

“签了。”

“那还上的什么课?大好春光怎么能浪费在那儿。”

“你在哪儿呢?”

“你抬头。”

一个笑盈盈的脸出现在约莫20步之外。

杨潇湘,长相御姐,一花痴,和她相交至今已然11年。她曾经对一些曾经的同学说过,Lie to Me说,人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就剩下3个人可以推心置腹,当他们要求什么的时候,是绝不能说出不字的。而她到现在只认定一个,她觉得足够幸运。这个人就是杨潇湘。而更让她觉得幸运的是,杨潇湘一直在她身边。杨潇湘很漂亮,从小到大不管是好桃花,烂桃花,明桃花,暗桃花,都是不曾断过的。而她则由于性格有些乖僻,却从来没和这种事情沾上边。于是到了大学,当杨潇湘的桃花也突然断了的时候,她心中却无名的升起一阵喜悦。

“你怎么来了?”她从来就不会客气,对谁都是,甚至眼睛中都不会流露出半点surprise。边说着,边向杨潇湘走去。

“问你个东西,积分的第一类换元法和第二类换元法有什么区别?”她远远的就问了一句。

“逆定理。”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潇潇,我们去Lab里说话吧。”

“恩。”潇潇也没有多言,跟在了她后面。

她在这个Lab里有一个固定的位置,她是位置控,有过为数不多的那么几回别人占了那个位置,她总是要想办法让那人离开。

“你这个Mathematical Department的大小姐这么远上来,不光是为了跟我说这么无聊的话题吧。”她觉得像电视剧里的的人戏剧的说话很有趣。

“小娘,真没事,就是心理有点闷,想上来跟你推几个定理玩。”潇潇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和她说话,一半脸颊贴在了桌子上。“小娘”这个词是潇潇的专用名词,是觉得她不说话看起来想不好惹的“老娘”,不过“老娘”毕竟不如“小娘”俏皮,就这么叫下来了。

“好吧,那我去教室拿一下我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回来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她说着就起身去了教室。那个圆脸老师果然还在滔滔不绝,被杀的学生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她默默的收拾了一下书包,猫着腰,出了门。

等她回来的时候,潇潇已经开始玩Google I/O了。

“这个Beta版本做的太差劲了,连提示的关闭选项都没有,选元件的Menu一会管用一会不管用的。我玩了二十多遍都没过第一关。”她盯着屏幕上一个个连接器和齿轮说。正好,那个倒霉的小球又在最后一步无奈的碰到了墙壁上,化作一阵火花。

“Google Chrome的Apps Store做的越来越不错,这个Google I/O应该之后的正式版会解决这些问题吧。”潇潇说着关闭了页面,她也受不了这样失败的“折磨”了。

“我昨天写了个小玩意,今天拿来跟你玩游戏吧。”她眼中掠过一阵狡黠。捉弄人,是独孤月最喜欢的东西,而由于Computer Science是个介乎Theoretical和Engineering的学科,就更加的助纣为虐了这种行径。“有一千个人玩一个游戏,每一个人在1到100之间选择一个数。选择的数和平均数的\(\frac{2}{3}\)最接近者获胜。你也选一个,看看你的眼光怎么样。”她打开了一个Java IDE,却又最小化,转到了一个网页上,不紧不慢的在地址栏打下了两个词“Game Theory”。

“1,不对不对。嗯……”潇潇脱口而出,又欲言又止,“37吧,我挺喜欢这个数的。”

“干嘛要选1呢?”她盯着屏幕,屏幕上挑出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张白纸。

“嗯……想预测这个解,就要看这个问题的特性。平均数的三分之二,那就是说就算平均数是100,它的三分之二也就是66,67的样子。从67开始,往上的数就排除了,可是要是有人算到这一层,那就是说大家都不选67以上,那么平均数最大也就是67了,67的三分之二,是44。44到67,这些数选起来就没意义了。令\(n\)为考虑的层数,那么整个的过程就可以被表示为

\[\text{Average score}=\lim_{n\rightarrow\infty}100\times(\frac{2}{3})^{n}\]

这个式子明显要收敛到0啊,但是题目中又没有0,那就只好是最小的那个数1了。”潇潇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不等她问为什么后来有改成了37,潇潇接着又说道:“后来,我觉得哪有人都能想到这一层,那还不如就让这个模型收敛个两三下,这样胜率也大一点。”

“可是37并不是那个式子里能计算出来的啊。”她心里早已洞若观火,这个数,反过来是73,而73,是她觉得最有意思的数。

“小娘,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这种心知肚明的游戏,两个人不知道已经玩了多少遍,而这个桥段,则是谍战片常常用来逆转的剧情。

“答案……是19。我去接点水,顺便回来查查我的Google Reader,这两天忙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好文章等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一个字,‘贱’,两个字,‘贱圣’。咋就19了呢?小娘,你太不仗义了,临了搞这么大个雷给我。”潇潇嘟囔着,她知道独孤小娘最喜欢的就是玩这种所谓的Engineering Experiment Result,估计这次也是这么捣鼓出来的。

“哎呀,我个白痴,要是群体极大,又没有特别的约束条件,整个数据不就是一组线性数据么?线性数据服从正态分布,而且这个平均值的三分之二实际上是由\(n\)决定的,只要方程能够收敛到1,之后再收敛也是1,那么收敛的次数就是一定的。这个收敛次数的中间值,就是平均收敛的次数,那么对应的平均值的三分之二就是结果!”潇潇动手算了算。收敛10次可以到1,收敛5次,结果是19,“哈哈,这次小娘可被我算计了,平常老跟我吹什么经验结果未必能用数学解释,这次还栽在这么个简单的绊子上。”潇潇一眼看见了她打开的Java IDE,里面正是模拟这个游戏的代码。

“矮油~算出来了么,潇潇?”她端着水,盖已经因为多次的摔击而裂开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又一次实验的胜利。她和潇潇一样,认为世间万物都能由数学解释,这也是为什么她觉得博弈论是一个amazing的学科。

“矮油~算出来了,小娘。”潇潇的脸上并没有高兴的神色,就连因为把小娘耍了而高兴的神色都没有。

“哦?算出来,就算出来吧。”一如潇潇,她脸上并没有显出惊讶的神色,甚至连一丝兴趣都没有。

她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这样的小聪明只适合于娱情,适合于演绎电视剧的桥段,而绝不适合于真正的引起两人真正的兴趣。

“潇潇,我去见导师了,你在这里坐一会。这一次,没准是我做researcher的开始。”她突然变的严肃了起来,她的眼睛也凝视着潇潇,好像待会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一间办公室,而是一座祭坛,一座春蚕化蝶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