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理论完成时


有那么一天,物理的大一统理论完成了。解释万物再也不用在前面加上一个“一定程度”了。所有学科都成了两大基础学科,物理学和数学的延展。人类的任务除了进一步的厘清万物之间的关系,其他的都变成了了传承和拓展。

###理论完成了?

说服人类是一件很令人无语的事情。所有能说服的事情都是建立在一定限制条件上的。比如你让我相信牛顿第一定律,就要给我一个惯性系。这个惯性系还得特理想。

虽然,把所有条件都加上,这也算是一种限制,但是这种限制是最大的限制,终于把限制<=普遍这个不等式划上了等号。我们习于在有限制的环境思考问题了,这种环境总是能给出确定的答案。而真的把所谓的环境延展到宇宙,谁能保证真的做对了这道题呢?

自然真理这道题,给人类出了出来,却没有答案,甚至,连参考答案也没有,也无从去寻找。这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我们永远都不能验证自己的理论正确。有人说不对,如果我们积累了足够多的观察事实,那么就能够认为是对的。当年牛顿定律还大行于道,世界还充斥着所谓伽利略系的时候,牛顿定律不还是真理么?引力作用不还是超距么?牛顿定律是一个好的理论,因为它理论上可以被证伪,而且确实被证伪了。相对论也是一个好理论,因为理论上也可以被证伪,虽然现在仍然被证实着。然而显然的是,这理论仍然有些毛病,比如很多的问题不能解释,至少微观高速运动就不能解释。然而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这毛病到底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比如一个丑女,当然可以去韩国整成倾国倾城貌,不过如果由于小时候太丑留下了心理阴影,就未必能修改了。如果理论的毛病是在内在,科学家就只有一条路,推翻重建。

假想科学家们告诉世人,我们完全解释了世界。世人便会怀疑,真的么?因为在历史上,我们有过多的不计其数的推倒重建,其中更有一些顽固派,一直坚持着错误的看法。这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咬了这么多口。

假设我们真的证明了命题的完备。一切都成了宿命论的色彩,顶多是两个方向:第一个,未来是确定的,那么这理论就成为了代替上帝的一个绝对者。第二个,未来不是确定的,那么无所谓就是多了几个绝对者,只不过地位等价,相互独立而已,选择性高了一点。无论证明还是不证明,看来人类的命运都不算是什么好的。

我一直在跟周围的人说我高中政治老师说过的一个例子“如果你不会做一道题,哲学告诉你:‘去南边。’那么你就去,肯定能得到答案。”然而如果你问人类的出路是什么,哲学告诉你:“末日”。怎么办?无论如何,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人类的最后一代考虑比较有现实意义。另外,我们那点骨灰也许还真的会为下一次的大爆炸增加点色彩呢。或许另一个对称点,有我这么一个人,坐在那时候的“电脑”前,写着下下次大爆炸的那点事。

科学是上帝么?

一直以来,无神论者都会讥讽有神论者,有神论者激进的会诅咒无神论者,但这两个概念,是不是一样的呢?会不会原来搞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

信仰科学的人,从经验主义派过气之后就以理性主义自居了。思考世界的真谛,也大多建立于此。但无论是经验主义还是理性主义想干什么呢?发现真理。真理是什么,自然的规律。假设人类真的把所有的规律都找出来了,那么当握着所有自然规律的人类和神仙上帝之间有什么区别呢?这样说可能会引起有神论者拍砖。那么我们手持着所有自然规律的科学,和上帝有什么区别呢?没有。这里顶多会有一个权限的问题。科学分享这些自然规律给人类,人类理论上能共享所有的自然规律。而神则是虽然默许,不过提倡不用了解。

原来如此!科学和上帝,原来不就一回事么!只不过一个比较复杂,一个比较简单而已。科学复杂在于需要人去主动发现,上帝简单是因为规律需要人去被动接受。在惊叹世界的惊奇的同时,信仰科学的人还要静下来去问问为什么。信仰上帝的人则没有这么麻烦,继续把这股惊奇延续下去,然后说几句赞美的话。说真的,前面后面,两个形式获得的快感差不多。

然而,根本的分歧不在这里,根本分歧在于哪一个比较好。科学是可以被证伪的,上帝是不能被证伪的。这是根本区别。不过对于证伪还是不证伪,还是用的科学的概念。不过,这也算事理人情。上帝从一开始就消除了你坍缩他是否存在的权利。而科学更像跟你玩游戏,他有很多个假面,每揭掉一层,就会离真面目进一层,然而,作为一个绝对者,还是要要点脸面的,所以没有告诉你要撕掉几个面纱才能看到他的本来面貌。无疑的,这也带给了人类的探索欲和对真理是否为真的恐惧。

各位哲学家注意,把帽子给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吧!

最纯粹的思辨者在近代无疑是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其他科学,我看来,不过就是一种延伸和拓展而已。人不仅是自然界的特殊体,也是普遍体。人再特别,还是要由原子组成吧。如果我们真的弄清楚了所有的自然界基本粒子的规律,还愁不能理解人类?

这样一种看法,几乎是把之前哲人的工作都推翻了然后再踩两脚。我记忆深刻的一个例子是关于见死不救的神经分析,在此之前,都是陈词滥调的道德分析。谁会关注脑子里怎么想,怎么做呢?拓展开来,所有的思想家和哲人不过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在构筑世界,但是,他们所获得的大量表观数据,分析出来的东西,对么?这显然还要有更多的时间和方法去验证才行。

如今,大家都在批判中医,中医能治病么?能。科学么?在西方医学来看,一文不值。但是这一文不值的东西治了中国几千年,还治了旁边国家几千年。不是随便一个定量关系就能推翻和打倒的。真的等到理论统一了,一切都发现了,我们如何去看待曾经这些哲人的话?批判的继承是个万金油,哪也不得罪。在那时似乎更加容易了,符合的留下,不符合的抛去。然而,如今呢?在假设都悬案的基础上,这些哲人的想法和现代科学的分析之间的统一似乎更成了一种奢望,然而又是不得不做的。

我高中的物理老师常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意在对一个问题的两种情况可以分开讨论,对于这些长期的经验观察所提炼出来的结论同现代科学之间的矛盾自然也可以这样处理。然而这话还蕴含了一层:“本自同根生。”回避冲突,只能让冲突变得越来越大。

其实,鉴于哲学这门课正在沦丧,似乎将之前的智慧跟现在的智慧放在一起有点不合适。哲学家的帽子也在“哲学家”这三个字旁边添加了一些内容,成了一个一个的门类了。本来这统一的工作是它们干的,无奈当代专职哲学家能熟谙相对论,量子力学的寥寥可数。恐怕这工作还得留给前沿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去做。

哲学的没落和物理,数学的替代,似乎就是大一统理论之后的样子。

理论完成有多好?

对于常人,恐怕理论科学总是以科学趣谈的样子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的。当他们知道自己纳税的一部分流进理论物理学家那些所谓的仪器,甚至大笔的钱投在了维护所谓的对撞机上。似乎总会觉得不值,毕竟科学家证明出一个定理公式,尤其是关于宇宙还是什么的东西并不会带来加薪和升职。顶多自己国家的科学家获了奖,跟着起个哄罢了。

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这些那些理论到底给了人类什么。不能造房子,不能造汽车,顶尖的物理学家连他们的物理学家前辈发明的内燃机都不知道怎么修。公众的税款造就了一批宅在实验室和家里的怪胎。实用主义并没有什么错误,毕竟生产力多少人民是不关心的,人民关心自己有多少生产力。人民不关心科技是不是第一生产力,人民关心生产力能给他们多少东西。在这一点上,理论研究似乎比无用更无用,除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方程和公式。

显然不可置否的是理论总是会给实践指导,实践修正理论。而得到了终极理论,恐怕最重要的就是能指导一切实践,但实践就不用再修正理论了。人们总是能造出最完美的机器,做最有效率的事。关键就是是否可能和如何可能的问题。是否可能?可能。如何可能,就要商榷了。

假设存在一个完美理论,那么由其指导产生的都是最完美的机器,这时,假设出现了更完美的机器,并且也是根据这个理论指导的,那么就可以证伪这个理论。因为完美不能再有比较级了。而这样,完美理论也就破产了,完美理论的破产,就会将人类拉回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修正理论的循环。而这个循环,恐怕永远不会消失。

总之,理论也许会想当然的完成,但是,脆弱的只需要一个指头就能打碎。

人,一个在错误时间错误地点思考了正确的事的种族

自然不可抗,至少在某种程度不可抗。长久以来,似乎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断试图降低地球的熵。不过可惜的是,看起来,地球开始想让这个有序的角落增加一点无序了。

作为一个种族,人类出现就注定的着灭亡。然而,既然产生即会灭亡,那么产生还有什么意义。甚至于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不光是人,这么多物种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恒星形成了,注定就是白矮星,中子星,过了强德拉塞卡极限,成了黑洞。再或者,炸的满天飞。那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其实看起来,就连这个问题都那么的没有意义,假定存在没有意义,那么问关于这个问题的问题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然而,这跟大一统理论一样,假定有没有意义都是有解的,而解,都是无法验证的。自然好像有点耍赖的意思,故意给我们做一个形似有解,其实无解的问题。

这样说来,连我上边的标题,所谓“思考了正确的事的种族”都是无法讨论的。因为根本没有所谓的正确和错误。生长,发展,随着自然一起消亡。

这时,从来都是人的特殊性出来救驾。不过这般“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论调我是不那么喜欢的,只是个增长自己信心的方法,充当挡箭牌的角色,而不足以作为终身依托之所。

数千年来哲学家们没有解决的事情,我不能寄希望于在这个深夜写下的文字解决。比较靠谱的方法是找到一个普适的理论,用这个理论放在人身上,得到人存在的意义的解释。然而,结局可能真的如同一个有界单调函数一样,好像触手可及,好像,很远。

我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我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我许久没有沉思,总是忙于自己的事情,无论什么。身上本有的那些东西早就丢的不知道哪里去了,这篇,不过是为了捡回来一些而已。又是觉得自己很恐怖,放眼望去,都是白的,煞白。跟刚刚开辟鸿蒙时的那种白是不一样的。那时未经一染,而我这是洗了又洗,漂了又漂。前两日,我词穷于对世事话题的看法,这令我惊诧,什么时候,我连这样的事情都组织不起来了?甚至于,都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深知我不过是一个纸糊的墙,弱的不堪一击,而用条理来粉刷,看起来和铜墙铁壁一样。

最怕的不是无知,而是发现无知,那发现所带来的困境,带来无穷无尽的黑洞,似乎瞬时就要把人撕裂似的,而这洞,也从来不会变小,越是弥补,越是变大。而除了弥补,就是静静等待死神的到来,这样的生活,无异于在等着撕裂的痛苦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而理性的爽然还能带来一些快感。

墙上的字,似乎不像我写下时那么自信了。抬头看看,好像有一股压力,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听。